华盛顿（美联社）——本·斯万，一个自称是独立记者，宣扬阴谋论的人，发布了一个12集的系列视频，他承诺将揭露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伦斯基的黑暗真相，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宣传时机了。

斯万华丽的纪录片风格的视频充满了含沙射影，对泽伦斯基性格的攻击，以及在俄罗斯与乌克兰的两年战争中同情俄罗斯的客人的评论。

这个名为《揭开泽伦斯基的面具》（zelensky unmask）的系列节目于今年4月推出，当时国会正在增加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它很快引起了保守派社交媒体影响者的注意，他们向数百万关注者大肆宣传了这个项目。

前总统的长子小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 Jr.）是推动该系列的人之一。

“对国会送给乌克兰的数十亿美元和武器感到好奇吗？”小特朗普在X、Truth Social和Threads上发帖。“你需要看这部爆炸性的12集剧集的第一集。”

其他保守派媒体人士上个月得知自己可能得到了克里姆林宫的秘密资助，但斯万却没有这样的疑虑。他为俄罗斯国有媒体帝国工作多年，他的一家公司通过制作亲克里姆林宫的节目赚了数百万美元。

“揭开泽伦斯基的面具”的创建及其病毒式传播表明，俄罗斯支持的话题在社交媒体上传播得多么广泛——现任和前任美国情报官员以及虚假信息专家。

美联社（The Associated Press）的一项调查也让人们深入了解了一个隐秘而有利可图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些人不需要披露他们的报酬是谁，这引发了人们对他们在基本上不受监管的社交媒体领域中政治支持的透明度的担忧。

斯万聘请了一家数字营销公司来宣传《泽伦斯基揭牌》，至少有一位创作者承认，他是为了宣传这部剧而获得报酬的。

对俄罗斯干涉美国政治发出严重警告

斯万为俄罗斯工作的消息曝光之际，美国当局越来越多地对俄罗斯造谣活动构成的威胁表示担忧。这些官员说，除了破坏乌克兰之外，克里姆林宫还在操纵总统选举，在美国和西方其他国家挑拨离间。

美国官员特别担心俄罗斯利用不知情的美国人传播莫斯科的信息，并利用人工智能快速定制虚假内容的秘密行动。

官员们说，俄罗斯的影响行动似乎也是针对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的，特朗普批评了乌克兰，并赞扬了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

特朗普掌握了俄罗斯影响行动的证据，他和他的许多支持者嘲笑了美国政府强调克里姆林宫宣传努力的更广泛努力。

注册代理人

两年前，斯万向司法部提交了文件，将他的一家公司注册为俄罗斯国家媒体工作。斯万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说，他把为俄罗斯利益做的工作与为美国观众做的工作区分开来。斯万说，他通过经营两家公司做到了这一点——一家为俄罗斯媒体制作内容，另一家为美国观众制作独立新闻，比如“揭开泽伦斯基的面具”。

斯万说：“唯一的联系就是我拥有这两家公司。

关于2024年大选，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今天的新闻：来自美联社的竞选活动。地面比赛：每周一在你的收件箱里。美联社的作用：美联社是选举之夜最值得信赖的信息来源，其准确性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48年。

然而，美联社发现，这两个实体的运作方式存在一些重叠。

根据对今日俄罗斯的视频档案和提交给司法部的记录的审查，《泽伦斯基揭牌》节目的几位嘉宾也出现在了斯万制作的今日俄罗斯节目中。

斯万为美国观众和RT制作的节目也有类似的主题。例如，泽伦斯基的系列节目呼应了俄罗斯官方媒体的说法，即乌克兰总统是一个潜在的独裁者，他欺骗了西方，让西方支持一场俄罗斯必然会获胜的冲突。

从电视主播到为俄罗斯国家媒体工作

46岁的斯万是一名长期的电视记者，他于2018年被亚特兰大电视台解雇，原因是他宣传了被揭穿的“披萨门”阴谋，称民主党人绑架儿童充当性奴隶。

从那以后，他成为了一名社交媒体明星，他把自己描绘成一个敢于就棘手话题提出令人不安的问题的人——围绕着一些毫无根据的说法，比如桑迪胡克学校的枪手是否单独行动，冠状病毒疫苗是否是大型制药公司的赚钱手段，以及以色列是2023年10月7日大屠杀的“参与者”。

斯万与小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的反疫苗组织“儿童健康防御”（Children’s Health Defense）一起，对包括美联社在内的几家新闻机构提起诉讼，指控它们采取行动识别错误信息，包括关于COVID-19和COVID-19疫苗的错误信息，违反了反垄断法。

斯万说，他曾是俄罗斯国有媒体旗下有线电视频道RT America的记者，直到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该频道停播。斯万说，RT官员随后问他是否想为该电视台制作节目，在美国以外播出。

“我说，‘好吧，我不能为美国制作节目，但如果这些节目是为海外制作的，我会帮你制作。’所以我开始为他们做这件事，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这样做，”斯万在7月份的一次采访中说。

在RT的老美国工作室制作节目

斯万说，他利用RT America在华盛顿的旧工作室，每周制作10档节目。他强调，这些节目不在美国或西欧播出，但在RT的网站上，全世界都能看到。

根据《外国代理人登记法》（Foreign Agents Registration Act），代表外国政府试图影响美国政策和公众舆论的个人必须向司法部登记。不这样做可能会导致刑事指控。

斯万的公司Rebel Media Productions于2022年8月首次在司法部注册，称其为RT的母公司和相关实体工作。披露的信息显示，Rebel Media Productions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从rt相关实体那里获得了600多万美元的报酬。

RT原名“今日俄罗斯”，是俄罗斯机构的主要参与者，也是美国阻止莫斯科秘密影响的目标。

美国司法部表示，RT与俄罗斯情报机构有联系，而美国国务院最近在俄罗斯国家媒体上披露了这一消息。制裁针对的是今日俄罗斯的母公司俄罗斯电视台，斯万与该电视台签订了与俄罗斯有关的工作合同。

不再向司法部汇报俄罗斯的工作

今年2月，斯万停止向司法部报告Rebel Media为俄罗斯做的工作，尽管他的公司仍在制作RT节目。

斯万说，他终止了在司法部的注册，因为他的律师告诉他没有必要，尽管他的公司继续为RT工作。“他们说：‘你为什么给自己找麻烦呢？’”斯万说。

作为对最近制裁的回应，斯万表示，他的公司上个月切断了与RT的所有联系。

斯万在一份声明中说：“虽然我们不同意对我们的记者进行审查，他们代表我们的客户进行了高质量的工作，但我们已经并将继续尊重法治。”

司法部拒绝置评。

富人资助的美国内容

斯万说，他通过另一家公司Truth in Media为美国观众制作内容，比如“泽伦斯基揭秘”系列。

斯万说，《媒体的真相》并不盈利，它是由美国富人资助的，他拒绝透露这些富人的名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拥有非常大的公司，”他说，“如果不是上市公司的话。”

斯万说，他从俄罗斯官方媒体收到的大笔报酬并没有影响他拍摄《揭秘泽伦斯基》的工作，但他承认，俄罗斯领导人可能喜欢这部剧对乌克兰总统的强硬态度。

“我不知道，我猜他们不喜欢泽伦斯基，”斯万说。

在《泽伦斯基揭秘》节目中接受采访的许多嘉宾都曾是今日俄罗斯电视台的撰稿人和节目嘉宾。

其中包括RT撰稿人塔拉·里德（Tara Reade），她在上世纪90年代指控总统乔·拜登（Joe Biden）性侵她后，曾短暂搬到莫斯科；前乌克兰外交官安德里·特利珍科（Andrii Telizhenko），因被指控与“与俄罗斯有关的外国影响网络”关系密切而受到美国财政部制裁；​

另一位出现在RT节目和泽伦斯基视频中的嘉宾是斯科特·里特尔（Scott Ritter），他是一名同情俄罗斯的前联合国武器核查员，他在纽约北部的家于8月被联邦调查局（FBI）搜查。里特告诉美联社，联邦调查局特工在询问中明确表示，他们正在调查他与俄罗斯有关的工作，但没有具体询问他与斯万的工作。

里特向美联社提供了一封电子邮件的副本，他说这封邮件来自斯万的RT节目的预订制作人，邀请他参加泽伦斯基的系列节目。

里特说，他收到的一封邀请他参加《泽伦斯基揭开面具》的电子邮件显示，它的执行制片人是肖恩·斯通（Sean Stone），他主持了一档RT节目，是电影制作人奥利弗·斯通（Oliver Stone）的儿子。

肖恩·斯通没有回应置评请求，斯万也没有回应关于斯通参与该剧的问题。

斯万表示，他与rt有关联的公司已经将客人的联系方式传递给了他制作《泽伦斯基揭秘》的公司。

他说，这两个实体没有共用员工。

一个“爆炸性”的系列

今年早些时候，“媒体真相”开始在其网站上取笑“揭露泽伦斯基”的视频，并写道，这个“爆炸性”的12集系列节目将回答“谁真正从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1000亿美元中受益”。

当时，极右翼国会共和党人正在反对一项向乌克兰提供更多资金和武器的提案。

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特纳（Mike Turner）和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麦考尔（Michael McCaul）都是共和党人。他们说，一些共和党议员受到俄罗斯谈话要点的严重影响。

特纳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上表示，其中一些谈话要点是“在众议院发表的”。

斯万说，为了推广《泽伦斯基揭秘》，他在社交媒体上支付了广告费用，但他认为，这部剧收视率的大幅提升要归功于保守派网红的推广。斯万的视频被嵌入到X个帖子中，获得了数千万的观看量。

“当你有不同的影响者，你可以直接发送给他们，他们可以自己看，决定他们是否喜欢它，然后分享它，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工具，”斯万说。“这比它在Meta或x上的实际营销更有力。”

在科技公司Bright Data的帮助下，美联社确定了一群核心的有影响力的人，他们在帮助推广这部剧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根据美联社对“zelensky unmask”X数据的分析，这些影响者的帖子被至少9300个其他独立的X账户分享，这些账户共有3300万粉丝。

有影响力的人使用几乎相同的语言来推广系列

“揭露泽伦斯基”的传播凸显了这些影响者如何在政治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许多人实际上已经成为民主党和共和党候选人的竞选代理人。川普对保守派内容创作者的核心小组说，他们“比我更重要”。他们在上次总统辩论期间在“作战室”会面。

其中一些有影响力的人使用与Swann或Truth in Media在网上推广的相同或类似的语言来推广该系列。

极右翼社交媒体账户TikTok Libs的创始人查亚·赖奇克（Chaya Raichik）在推特上回应了Truth对该系列的宣传，他写道：“国会给乌克兰的1000亿美元税款去哪儿了？看《泽连斯基揭秘》就知道了！”Raichik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当Truth In Media宣传该剧第三集的时候，它在推特上写道：“从乌克兰战争中获利的有钱有势的人包括拜登总统和他的儿子，但他们远不是唯一的。”

几天后，共和党全国委员会青年咨询委员会联合主席C.J.皮尔逊在一条关于“泽伦斯基揭秘”的推特上发表了完全相同的言论。

其他吹捧该系列的人包括前特朗普竞选律师詹娜·埃利斯；与右倾组织“美国谈话点”有联系的年轻创作者摩根·麦克迈克尔；安德鲁·朱利安尼，前纽约州州长候选人，特朗普密友鲁迪·朱利安尼的儿子。埃利斯、麦克迈克尔和朱利安尼没有回应美联社的置评请求。

共和党全国委员会青年顾问委员会的另一名成员、保守党网红泽维尔·杜鲁索（xavier DuRousseau）表示，他通过特朗普政府前职员领导的网红营销公司Urban Legend，在X上宣传《泽伦斯基揭秘》，并获得了报酬。

杜鲁索没有透露他的报酬是多少，他说直到接受美联社采访他才知道斯万为俄罗斯国家媒体工作，并说他会仔细考虑未来的任何合作。

“你反对乌克兰，是不是别有用心？”有可能，”他说。“但说实话，如果我对这个行业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如此彻底的调查，我会感到压力很大。”

斯万说，Truth in Media聘请了都市传奇来帮助营销，但不知道其工作的细节。

斯万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和网红交谈。”

都市传奇拒绝讨论其与具体网红的财务关系。该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它不知道斯万与RT的关系，将不再与“媒体真相”合作。

斯万最有影响力的支持者之一是这位前总统的儿子小特朗普（Trump Jr.），他没有回应美联社的置评请求。

在4月5日的一条推文中，小特朗普称赞该系列是“爆炸性的”，因为它揭露了“乌克兰战争背后的真相！”

该社交媒体平台的用户在他的推特上添加了一个社区注释，指出斯万与俄罗斯的关系，并表示他的说法“可能是虚假信息”。

这一警告似乎并没有阻止小特朗普。几天后，他再次在X上称赞斯万的工作——用同样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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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联社数据记者亚伦·凯斯勒（Aaron Kessler）在华盛顿为这篇报道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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